从周焯华发家的3000万，再看借款和投资之区别
上月26日晚，温州警方突然晒出案情通报：澳门“小赌王”、太阳城老板周焯华(绰号周焯华)，涉嫌在中国境内开设赌场之犯罪行为被检察院批准逮捕，澳门警方于27日拘捕周焯华。一石激起千层浪，多家媒体起底了周焯华的发家史，说与澳门黑帮老大“崩牙驹”（真名尹国驹）有一定关系。周焯华从底层“迭码仔”做起，也就是介绍赌客到赌场、为赌客提供借贷服务。1995年拜入崩牙驹手下一名小弟门下，只能算是崩牙驹的徒孙。崩牙驹1999年判入狱后，周焯华多次探监，让崩牙驹甚是感动，于是托兄弟给周焯华3000万元，周焯华靠此起步，从“跑腿小弟”跃升到澳门赌厅之王。崩牙驹2012年出狱后曾找周焯华，说当年自己给的3000万系投资，希望拿到他公司10%股份。但周焯华认为当年的3000万只是借款，于是就还给崩牙驹3000万，把他打发走……其实，现实生活中，类似上述3000万款项争议的纠纷非常常见。海辉律师也几乎是每周都会接到类似咨询，也代理了大量类似案件。这些案情过程情节可能错综复杂，但抽丝剥茧后，争议焦点大都是：朋友甲向乙支付了若干款项，若干时间后，如果亏损了，甲方就会以借款关系为由要求乙还本付息，而乙自然会辩称款项系投资，双方应共担风险；反之，如果挣钱盈利了，甲方就会以投资（还有以合伙、合作等为由）为由，要求乙分享收益，而乙自然会辩称款项系借款，其只会承担偿还借款本息（有些连利息也没有）的法律责任。在此类争议纠纷中，借款和投资到底如何区分？我们企业家到底应该如何避免此类纠纷呢？海辉律师试为企业家朋友们支支招。首先，借款和投资性质有何不同？借款在现实生活中极为常见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借钱、借贷、贷款等。我国民法典第六百六十七条规定，借款合同是借款人向贷款人借款，到期返还借款并支付利息的合同。投资的法律定义和运用场景较为复杂，民法典中虽有多处涉及投资，但对投资并没有统一的法律定义，作为和借款之区分层面，一般是指各方以合伙、合资等形式进行共同出资、各方共享收益、共担风险的合作方式。据此可知，借款和投资都需要出钱，但最大区别在于，无论借款方对借款的使用情况、无论结果是营利还是亏损，借款的法律后果都是还本付息（当然，在民间借贷中，如未约定利息则视为无利息）。而投资的法律后果则是共享收益、共担风险，即如果有盈利则各方分享，若有亏损则也由各方分担，至于分享分担的条件、形式、比例等则要看各方的约定。所以对于投资一方来说，出了钱有时不但不能“还本付息”，而且还可能颗粒无收，最严重的甚至还要承担超出投资额的法律责任（如合伙）。
其次，实务中如何来辨析借款和投资？实务中，最常见的是，款项交付一般容易确定，双方争议主要在于款项的性质到底是投资还是借款，双方往往从利于自己的利益角度各执一词。如何来辨析借款和投资是诉讼仲裁的难点，法官和仲裁员一般是依次从“四看”入手进行分析判断。一看“约定”，就是首先要看有无书面协议等明确约定，这个容易理解，如果双方签订了借款协议，一般则视为借款，反之如果签订了投资协议，则根据投资协议来共享收益、共担风险。但是实务中，产生争议的大都是没有书面协议或有协议但约定不明，此时就要二看“款项支付”。众所周知，法院仲裁机关现在对款项支付的审查都较为严格，款项稍大就不认可现金交付，此时就是通过汇款转帐凭证来确认，如果转帐时在附言中明确注明是借款，那基本可以认定为借款，如果通过凭证还是无法判断，则要三看“交流沟通情况”，比如通过双方微信、电话等沟通交流的内容进行判断。如果汇款转帐前后都无法判断，则要看双方在履行和催讨过程中的证据进行分析判断，如果出借人不停向对方催讨还款，对方也一直同意还款，那基本可以认定为借款。实务中，还有一个较为头痛的问题，就是根据以上方法仍是无法判断，此时则要四看“举证规则”，即根据证据规则来分配举证责任，此时一般首先由收款方承担举证责任，即要证明其为何收款、款项性质如何等？如果无法完成举证，则要承担对其不利的法律后果。另外还要特别说明的是，实务中还有一种借款和投资相互转化的情况，即可能前期是借款，后来双方确认转为投资，反之情况也不少，这些则同样根据上述“四看”分段来分析和判断。近期，海辉律师就代理了一起争议较大、极为典型的案件，前期为投资双方皆无争议，双方对后期有无转化为借款各执一词，海辉律师代理被告应诉，经近两年审理，近期某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支持了原告的上诉请求，海辉律师官微中将在近期推送此案的代理心得，以供企业家们参考。最后，如何防范借款和投资混淆而产生的争议？以上分析，其实也就从另外一个角度提醒我们，收钱当然是好事，但是对于款项的性质一定要“拎拎清”，否则“钱真的不是好收的”。实务中，海辉律师提醒，为了避免争议、防范纠纷、保护自身，最好的办法还是“亲兄弟明算帐”，即双方应在事前以书面形式，对双方合作或往来的性质进行明确界定。如果是借款，则一般要对借款金额、期限、利息等作出明确的书面约定，这个实务中也较为简单。但如果是投资，这个则相对复杂很多，双方对投资的方式、内容、权利义务、利益分配、亏损承担等都要进行详细的书面约定。由于投资方式复杂多样，专业性要求极高，海辉律师还是真诚建议企业家务必委托专业律师提供服务，由专业律师在了解双方商务需求后，设计出能够满足双方需求，又能易为双方接受的方案，并由专业律师起草相关协议，跟踪投资过程，从而能够最大程度避免争议、防范风险。如果双方考虑到情面等原因而未能签定书面约定，海辉律师建议最好在转帐留言注明款项性质。另外，众所周知，诉讼仲裁的发生都有相当长的滞后性，还要注意保留双方微信等沟通联系的原始证据；考虑到手机易丢、信息易失的特点，海辉律师建议对于大额的、重要的联系沟通证据可办理公证。
周焯华和崩牙驹当年关于3000万款项的性质应无书面约定，发达的周焯华自然认为只是借款，而崩牙驹肯定认为是投资，他应该分享周焯华发达的利益。对周焯华而言，幸运的是，崩牙驹并没有提起诉讼仲裁，周焯华也就此3000万发家，终成澳门一代“小赌王”。但“善恶终有报，天道好轮回，不信抬头看，苍天饶过谁”，周焯华此次被拘捕断无当年的幸运了，面对他的定是若干年的铁窗生涯，周焯华的人生起伏肯定已带给我们企业家更多更深的启示。管控法律风险，创造商业价值，作为一家专业的，为企业和企业家提供综合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，海辉愿就此和企业家展开更多、更深的讨论交流，也一起期待海辉官微更多更好的实务分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