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外自驾游散记3：一样的汽车，不一样的中美文化（下）

上篇说到中美汽车驾驶的区别，美国是“快则非常快，慢则非常慢”，而国内可能是“当快不快，当慢不慢”。其实，这也折射出中美法律和文化的差异。

 记得有一次，我在洛杉矶夜里开车。我从加油站出来，想开到主路上。我注意到出口的主路两头都有红绿灯，误以为即使有车过来也会因为通过红绿灯路口而减速。当我将半个车头开出加油站时，我的左侧有两辆汽车在我面前飞驰而过。如果我再多开10公分，三辆汽车肯定撞在一起。当时真是吓出一身冷汗，至今想来还非常后怕。

后来，当地的华人朋友向我解释说，美国人开车其实很简单，他们认为大家都会遵守交通规则，红绿灯路口也不会有人闯红灯，所以根本不会减速。

而国内的情况可能完全相反。因为有人会闯红灯，有人会横穿马路，有人会“加塞”，为了避免交通事故，我们开车总是小心翼翼，速度自然就减了下来。

我们一直宣传的是“十次事故九次快”，对超速“严惩不贷”，对低速、对违反交通规则的，往往没有惩罚。在高速公路上，开四五十公里/小时的大有人在，甚至还长期霸占着超车道，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。这样不但高速公路不“高速”，还会大幅增加变道的概率和风险。

如果行人闯红灯被正常行驶的汽车撞到，在交通事故认定中，要么以“未充分注意路面情况”为由，要么以“在交叉路口未减速”为由，让驾驶员也承担部分责任。对于那些会哭会闹的行人和行人家属，驾驶员承担的责任可能还要更重一些。会哭的孩子有奶吃，这种理念和思维方式，不仅体现在交通管理上，在社会管理、行政执法、信访维稳、审判调解等很多方面都有所体现。以所谓人道主义、保护弱者的名义，进行“捣糨糊”、“和稀泥”，表面是“摆平”了、“和谐”了，但是规则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破坏了。

到底应该鼓励开得更快一些，还是更慢一些，这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复杂问题。德国等很多国家的高速公路都不限速，我们国内对此问题的认识也在慢慢发生改变。

再回到此次自驾的主题上。美国101号公路是全美最繁忙的公路之一，全长2500公里，是西海岸最主要的南北向公路之一。一路除了有壮美的海岸线，还有多样化的高山自然景观，沿途有高原牧场、田园农场、森林地带、动物世界等景观，变化多端，不断冲击你的视觉。

在这一带自驾的人，往往是在1号公路和101号公路之间不停转换。其实，老美的效率很低，每次来美国，总是发现1号公路有维修，但是101号公路和十年前相比，似乎没有变化，甚至有些路面还坑坑洼洼，汽车只能颠簸前行。当然，在美国，其实也很少发现有公路、桥梁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工程的现场，这和国内随处可见的建设工地形成鲜明对比。

在这次自驾中，我还发现，美国人在开车时似乎也有些学“坏”了，或者说是全球的人到美国自驾也带“坏”了美国人。我记得，第一次来美国自驾时，在高速公路上往往驾驶一两个小时，都不会发现有一起变道，大家都是高速向前。而这次，我发现变道的情况尽管没有国内这么频繁，但也已经不少了，几乎两隔三五分钟都能发现前方有变道。我开上101号公路五十公里左右，就碰到了惊吓。

当时，我在以120公里/小时左右的速度正常行驶。突然，我左侧的一辆车，没有打转向灯，没有任何征兆的，在我前方十余米处，突然右转到我的车道，又急转到我的右车道。事发突然，情急之下，我只能一下子猛刹，险些酿成交通事故。

简单的快乐

美国人这种“快则非常快，慢则非常慢”的开车规则，其实源于对规则的普遍遵守。规则明确，并普遍遵守，这也不正是亚里士多德的“良法”和“普通守法”的法治观吗？法治社会并不完美，也并非万能，但在法治社会，大家的关系都相对比较简单，也更容易快乐。来美国自驾这么多次，尽管也没有太深入的接触，但是能感受到普通美国人，似乎比我们简单，也更容易快乐。

此次自驾游到达美国后的第一天晚上，我们住在蒙特雷（Monterey)。这是一座位于旧金山以南119英里，典型的美西海滨城市，据说是加州富人云集的地方，也是加州生态环境保护最好的地方。市区不大，最主要的一条商业街依海，并贯穿整个市区。

蒙特雷曾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沙丁鱼罐头生产基地，但是二战后因过度捕捞等原因，工厂都倒闭了。慢慢演变而来的罐头厂街就成为市区最具特色的街景。

蒙特雷市区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安静。宁静的街区，温柔的海风，夕阳下的海滩，岸边的大树，公园里的飞鸽，还有渔人码头停满归来的游艇和渔船……没有太多的喧嚣，只有海滩上海狮发出的阵阵叫声，一切是那么的和谐与美好！

据说蒙特雷水族馆非常值得参观。它是一个展示各种海洋生物的地方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鱼类、海龟、海豚等动物，还有各种珊瑚和贝壳等。遗憾的是，由于我们当天到达时已经较晚，第二天又要赶行程，这次未能进入水族馆参观。

 我们住在商业街Spindrift inn (地址为652 Cannery Row)旅馆。这家旅馆建造时间较久，一边面海一边临街，大厅和每个房间都配有壁炉，老式的电梯缓慢地上上下下，传统美国风味十足。旅馆规模较小，四层小楼，一共大约二十个左右的房间，连专门的餐厅都没有，早餐只能根据预定由服务员送到房间里。

房间的装修亦是完全传统美式风格，面朝安静的大海，围坐在老式壁炉旁，喝着咖啡和牛奶，吃着面包和燕麦粥，似乎体验了一下真正美国人的早餐时光。尽管我们大都是“中国胃”，国内的早餐吃惯了泡饭白粥、豆浆油条、馄炖面条，但入乡一定随“俗”，来到这里，自然要体验当地的生活。

民以食为天，旅游途中的美食不可少，当地的美食肯定是美式海鲜。根据之前的攻略，我们寻找了这家Old Fisherman海边餐厅。这是一家纯正的海边海鲜餐厅，位于渔人码头的人工栈道上，是一个观看夕阳的好地方。美食“美”不“美”，贵不贵，美食话题是很多朋友关心的话题，以后会专门写一篇文章分享我的感受。

 晚餐用完，我们步行回旅馆，途中被喧闹声吸引。原来是所在街区正在搞一个活动，活动在一个小广场举行，临时搭建的舞台下面是坐椅，四周临时搭建了简单的游玩设施或购物摊贩，这一切布置和我们国内的很多社区活动太类似了。

舞台上是三位乐手和一位主持人。主持人时而讲着“脱口秀”，时而和下面观众互动着，时而唱起来；台下观众时而起轰，时而鼓起掌。当主持人边唱边跳时，下面的所有观众也都站起来，跟着节奏一起唱、一起跳，似乎不知疲倦，非常享受这一切。这样的社区活动，居然没有领导讲话、没有嘉宾致辞、没有结对共建、没有发牌授旗，更没有专门拍照摄影……

朋友们都知道，老美和英国人不太一样，老美在非工作时间穿着大多随便，并且胖子不少。不同穿着打扮，台上台下，不分年龄肤色，一起唱、一起跳，特别是那些肥硕的腰肢一起跟着节奏扭动起来，有几分搞笑，又有几分让人陶醉。

社区活动现场的隔壁是一家普通的酒店，酒店里外也是人山人海。有些在酒店外面的花园里、走廊里，有些围坐在餐桌茶几旁，有些台面上就是一杯啤酒或一杯咖啡，有些台面上好像什么也没有，有些三三两两就直接站在一起，开心地聊着天，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。在酒店里面一个类似酒廓的地方，很多人站在大屏幕前，时而屏着呼吸，时而发出欢呼声，原来他们在看美式橄榄球的比赛直播。

这些老美为什么如此欢乐呢？

我忽然想起来，今天是周五，每周的发薪日，领到工资的他们当然要来消费，要来欢乐，这就是美国人！根据我非常有限的观察和理解，美国人是简单的。《纸牌屋》的故事似乎只发生在政客之间，普通美国人似乎也不太关心政治。他们开车简单，着装简单，餐饮简单，人际关系简单，职场关系简单……一切似乎都很简单，简单就容易快乐。我和很多在美国留学工作生活的朋友都交流过，他们都和我确认了对美国人的这一印象。

有人说，这是老美性格的原因，我不能否认这其中有性格的因素，但我更认为，这种欢乐的背后还是文化的差异、国情的差异。

我们的一切似乎都很复杂，复杂了就不容易真正的快乐。仅以四大名著为例，《水浒传》充斥着不停的造反和斗争，《西游记》里的真假总是那么难辨，《三国演义》里似乎全是计谋和算计，就连《红楼梦》中的谈情说爱也是那么复杂。

我们的复杂不仅在传统文化里，也在日常生活中。美国的东西南北中，几乎所有的饭店，无论是五星级大饭店，还是路边小快餐，似乎永远只有那几个菜：汉堡、披萨、牛排、三明治、沙拉、炸鸡块……而我们呢？大家都知道，牛肉在全中国至少就有上百种做法。

美国人往往一杯酒，亲人朋友们聊上几个小时。而我们亲友聚会，怎么也要冷菜热菜几个，甚至几十个，要么用酒喝到东倒西歪，要么手机刷到天昏地暗。至于官场、职场、社会关系中的复杂程度，我就没有发言权了，大家好像都活得不轻松。

当然，老美的简单快乐也是基于其强大的经济基础。在我看来，美国不仅是“富二代”，更是“拼二代”。来了美国，你就知道，美国的自然资源条件实在太好了，建国精神又激励着美国人一代一代坚持不懈的奋斗。经过两百多年的努力，由一个大西洋沿岸狭长地带的国度，崛起成为影响深远的世界第一强国。

我们有14亿多人口，我国还是发展中国家，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。但我相信，再过几十年，甚至百年的努力，我们也一定会越来越简单，越来越快乐。